再普通不过的鸡汤面，配上两碟红油笋丝和小酱瓜，乔司的心里却恍然生出一股温情，如涓涓细流，不急不缓，渊源绵长。
而源头，就是此时坐在对面的这个人。
然而，对方吃得忒投入，连个眼神都顾不得分给他，乔大少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，认命地将红油笋丝往她面前推了推。
薛凯甯走到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么温情满满的一幕，惊讶得险些将手里的咖啡打翻。
她在总经办工作了七年，从一个小小的秘书爬到了今天的办公室主任，见惯了乔副总杀伐果决、冷淡清傲的模样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将他与温情这个词联系在一起。
乔司面对门口的方向坐着，看到此时出现的薛凯甯，眼里的温度瞬间退去，不悦地蹙了蹙眉，淡淡说道：“薛主任，有事？”
薛凯甯察觉到乔司的不悦，心里立刻涌上一阵懊悔，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在乔司面前失了分寸。
可事已至此，只能硬着头皮挽回：“乔总，我来给您和凌小姐送杯咖啡。”
凌照夕抬头看了眼摆在流理台上多半瓶的咖啡粉，撇了撇嘴。
乔司将凌照夕的反应看在眼里，对站在门口的薛凯甯点了点头，“麻烦你了。”
薛凯甯连忙将咖啡放到桌上转身就离开了。
凌照夕看了眼放在一旁的两杯咖啡，心思转了转，再次埋头吃面。
乔司无奈地笑了笑，起身将两杯咖啡端到了流理台上，换了杯温水放到凌照夕手边，见她眉眼舒展开来噙着喜色，终于忍不住调侃道：“我再给你倒点醋？”
凌照夕从面碗里抬起头打量了乔大少一眼，喝光碗里最后一口汤，擦了擦嘴，表情很严肃认真，“乔先生，你的桃花似乎有点多啊......”
“有吗？”
凌照夕掰着手指头给他数，“我知道的就有贺一淼，凌思语，以及刚才的那位薛主任，我不知道的不知还有多少......”
乔司悠哉地继续吃着饭，“我从来都无意做别人的春风。”
凌照夕险些被嘴里的温水呛到，红着脸瞪了乔大少一眼。
这人，脸皮可真够厚的，动不动就撩人。
气氛难得有些小暖胃，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。凌照夕看了眼来电显示，连忙接了起来，“师父？”
陈副总监在电话那头问道：“你现在不在公司？”
凌照夕心虚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乔大少，轻轻嗯了一声，“我......我有点私事，所以就出来了。”
“哦，没你什么事，我就是想告诉你，你指出来的那三件东西，凌顾问也看出来了，而且语气很笃定，乔总的意思是下午要送到实验室进一步检测，必要的话，会临时撤掉这三件上拍。”陈副总监沉吟片刻，还是和他这个小徒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，“我总觉得，这个凌顾问有些不对劲......”
凌照夕稳了稳心绪，问道：“哪里不对劲？”
“我发现她看拍品的时候，总是第一时间先看右下角的标签牌，而且，几乎没有动过其他的，只拿了那三件在手里查看，然后就笃定它们有问题。一点一个准儿啊，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她早知道这三件东西有问题似的......”陈副总监揉了揉眉心，“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.......”
凌照夕叹了口气，苦笑：“师父，这次你很可能敏感到了真相。”
陈副总监动作一顿，“她真的有问题？”
“恐怕是。”凌照夕见乔大少不知何时放下筷子一眼严肃地看着自己，对电话那边的陈副总监坦白道：“我现在正在乔副总这边，师父你别着急，先去吃饭，等我把情况告诉他，回去之后咱们再细说。”
“那好，我也先和董事长说一声。”
凌照夕放下电话，把陈副总监的话复述了一遍，面色凝重道：“看来，情况变得更复杂了。”
乔司沉思了一会儿，开口说道：“你说，有没有可能，凌思语真的能辨认出那些东西是仿制的？”
“不可能。”到了如今的局面，凌照夕也不再对乔司有所隐瞒，“从诺立到嘉瑞德，再到咱们公司，那几件东西上的仿制手法，都是凌家独有的，除了真正的凌家人和与贺望城有关的人，绝对不会再有人辨认得出来。”
尽管乔司之前就猜得八九不离十，但凌照夕现在这番话，无疑是坐实了他的猜测。
“这样的话，凌思语这次算是帮了咱们的大忙。”乔司反而轻松了起来，“现在咱们起码能确定，她和贺望城有密切的关系。冯斌要高兴了，这可是个大瓜。”
优雅风情的凌思语在乔大少嘴里就成了一个大瓜，凌照夕被他的形容逗笑了，心情也随之疏朗，脑洞也跟着打开，“听说乔二......冉现在就在承安，你说他知不知道凌思语的这个秘密？”
乔司摇了摇头，“暂时还不好判断。不管知不知道，对咱们来说也没什么区别。”
凌照夕选择性忽略乔大少对乔二少浓浓的碾压之意，特别捧场地点了点头，附和着：“对，没差！”
这时候乔司真的特别想狠狠揉乱她的头发。这丫头，可爱的时候真的可爱，但时不时装傻的时候又让人恨得牙根直痒痒。
身为一只杂食动物，凌照夕敏锐地察觉到了乔大少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不善，麻利地洗完碗就撒丫子撤退了，临走时还特意奉送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给秘书台的那个小叶秘书。
要不说相由心生呢，这个小叶秘书真是越看